第989节
  桂树下,风吹叶落。
  墨瑶瑶和琉苏紫都是露出古怪的神色,微微的看了看轩辕一一的脸色,最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雪白的玉腮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红霞。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从过去回来的人
  这世上的事总是让人身不由己,就连大圣都做不到随心所欲。
  当第二天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风飞云离开了他的温柔乡,踏上他该去的路。
  这一次,他是独自一人上路,去解决來自星空深处最后的敌人,即便他不去找对方,对方也会來找他,所以他选择了主动出击。
  驾着青铜古船,再次來到遗珠混元大世界的这片星空,这里早就已经崩坏,到处都是空间裂缝,几乎所有星辰都被打碎,四处都是陨石碎片,有的陨石碎片之上还燃烧着神火,永恒不惜。
  就连小灵仙界都破碎了,变成一块块悬浮在星空之中的大陆,上面一个生灵都沒有,全部都灭绝了。
  一座座闪烁着金芒的殿宇还矗立在那些大陆之上,但是却大多都倒塌,只剩一根根雕龙天柱,熔朽的白玉阶梯,总之,眼前的一切都是枯寂和毁灭。
  大陆之上只剩一道道次仙的光芒冲起,次仙的力量残留在这片星空下,使这片星空变成禁忌之地,若是沒有圣灵的境界,闯进來,必死无疑。
  “地皇和阴极道人的大战实在太凶猛,域外的那些修士都已经在他们大战的余波之中死绝,千万年后,这里恐怕也会成为那个时代的修士寻宝冒险的禁地。”风飞云离开小灵仙界所在的破碎天地,向着混乱的深处走去。
  在那破碎的星空中心,是一座黑洞。
  远远望去,漆黑一片,吞噬周围的一切陨石碎片,甚至连光华都逃逸不出去。
  这一座黑洞曾经就位于“遗珠混元大世界”的中心,被地皇建为地狱,而现在也只有这一座黑洞还保留了下來。
  风飞云一步跨入黑洞,被黑洞的力量直接拉扯进地狱。
  地狱也被破坏得极其严重,酆都鬼城已经消失,黄泉已经绝流,奈何桥也不知所踪,大地上满是星辰碎片,荒凉、枯寂、冰冷、黑暗、比之以前的地狱更加沒有生气。
  十八层地狱都已经被打穿,轮回路也被斩断,轮回池早已干枯,沒有任何生命留下,甚至连鬼魂都沒有幸存下來一只。
  风飞云正打算离开地狱,突然又停下脚步,衣袖一挥,一块数千里长的星辰碎片飞了出去,地面上露出一个巨大的坑,坑底有一洼尸泉,尸泉之中躺着半具人尸。
  这具人尸只剩半个身体,腰部以下的尸身都已经被尸泉给融化,上半身裹着黑色的袍子,露出邪异的光华。
  风飞云飞落到尸泉的旁边,将一道大圣之光打入半具人尸之中。
  那人尸的体内又重新燃烧起一缕淡淡的生命之火,黑色的袍子之中,两只幽蓝色的眼睛徐徐睁开,就像黑暗之中跳动的两团鬼火。
  “无道前辈。”风飞云道。
  那半具人尸看到站在尸泉旁的风飞云,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风飞云,老夫果然沒有看错你,你居然突破到……大圣境了……一一,还好吗。”
  “她很好,前辈放心便是。”风飞云道:“地皇和阴极道人去了什么地方。”
  无道的状态相当不好,本來已经接近神形俱灭,是风飞云使用大圣之光才强使他重新凝聚了一团生命之火,而这团生命之火也在快速熄灭,就像回光返照一般。
  “仙界……之……门……”说完这四个字,无道身体之中的生命之火完全熄灭,身体被尸泉给彻底融化。
  风飞云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眼前,他虽然以是大圣,却依旧救不了他。
  无道乃是被次仙的力量斩中身体,根本就无法救活。
  “仙界之门,仙界之门到底在什么地方,难道阴极道人和地皇都已经进入仙界之门。”风飞云闭上双眼,使用大圣真力进行推算,但是却依旧沒有找到任何结果。
  仙界之门实在太虚无缥缈,大圣都找不到它的踪迹。
  离开了地狱,风飞云开始踏上寻找仙界之门的路。
  风飞云盘坐在青铜古船之上,眉心飞出一块五彩仙石,仙石大概有七米多高,晶莹剔透,仙气缭绕,里面包裹着一位绝美的女仙,长着人的身体,蛇的尾巴。
  风飞云分出一道心神,侵入五彩仙石,就像一道无形的气,“娲后娘娘,娲后娘娘……”
  在太极八方祭台之上同时被地皇和阴极道人攻击的时候,风飞云感受到娲后娘娘苏醒一个刹那,但是之后,他多次去呼唤娲后娘娘却都失败。
  “难道只有仙的力量才能刺激娲后娘娘苏醒,若是这样的话,还真就只能去仙界之门了,但是仙界之门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风飞云正在思索之时,突然眉头一掀,道:“出來吧。”
  虚空之中生出一圈圈涟漪,茅乌龟和茅老实跨过虚空之门,落到青铜古船之上。
  它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你们跟來干嘛。”风飞云道。
  茅乌龟肃然的道:“自然是來随你一起征战,别忘了,我们可是最佳组合。”
  茅老实道:“其实是因为几位娘娘知道二大爷要去与次仙决战,心中不放心,所以才派遣爷爷來找二大爷回去,爷爷本來是不敢的,但是被墨妃娘娘揍了一顿之后,它还是灰溜溜的來了,几位娘娘说了,要战,一起战,要死,也一起死。”
  茅乌龟的额头一黑,一拳头就敲在茅老实的头上,将茅老实砸得差点晕过去,脑袋上直冒星星。
  然后,茅乌龟笑道:“别听小孩子乱说话,其实我将生死看得很淡,真的,就算对手是次仙,我也丝毫都不畏惧。”
  “轰落。”
  星空之中,一片星辰破碎,传來强大的空间波动,震动得很多星辰都碎裂开。
  “次……次仙來……來了吗。”茅乌龟吓得脸都绿了,直接仰头倒在甲板上撞死,眼睛翻白眼,尾巴都硬了。
  风飞云站起身來,望着那混沌星空之中,只见那星空之中,一艘青色的巨船从虚空之中飞出,庞大得如同一条山岭,散发出青色的神光,就像是从时空之中飞出來的神灵之舟。
  巨船之上,站着一个威严的男子,模样与风飞云有几分相似,不过年纪却已经有三十來岁的样子。
  破碎时空,飞了出來。
  这个威严的男子怀里搂着一位穿着道袍的美丽女圣,相互依偎着,目光之中都是柔情。
  而在青色巨船的尾部还站着另一位年轻的青衣女子和一个头发稀疏的老者,正是许久不见的“青衣”和“鱼爷”。
  “爷爷,别装死了,沒事,不是次仙,是自己人。”茅老实扯着茅乌龟的尾巴,将茅乌龟提了起來。
  茅乌龟悄悄的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真航行过來的青色巨船,顿时松了一口气,怒道:“老实,放开我。”
  茅老实一松手,茅乌龟自己掉在甲板上,头先着地。
  “咚。”
  茅乌龟又在茅老实的头上爆揍了两拳,这才盯着那青色巨船,“是青衣和青莲女圣,还有鱼爷,咦,那个男子是谁,为何看起來那么像风飞云。”
  青色的巨船停止了青铜古船的旁边。
  风飞云怔怔的盯着从青色巨船上走下來的中年男子,心中百感交集。
  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乃是当世大帝,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平静,只是深沉的道:“父亲,你不是去了过去。”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风飞云的父亲,风万鹏,也是曾经的天巫大神。
  风万鹏的修为已经达到圣王级别,背负双手,笑道:“对啊,我去过去挽回一些曾经的遗憾。”
  他的目光微微盯向青莲女圣,露出柔情的笑容。
  风飞云道:“父亲,回到过去就仅仅只是去……”微微向着青莲女圣看了看,道:“就仅仅只是去挽回曾经的遗憾。”
  风飞云一直以为父亲去过去,母亲去未來,都是与遗珠混元大世界的劫难有关,是去为天下人寻找一条生路,却沒有想到父亲去过去的目地竟然如此简单。
  仅仅只是去挽回自己的"qing ren"。
  “对于我來说这就是最重要的事,也是最后悔的事,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风万鹏道。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他就是故事的主角,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事。
  在风万鹏看來,最重要的事,就是去挽回曾经"qing ren"。
  在风飞云看來,最重要的事,乃是守护身边的朋友、亲人、爱人、天下人,站在不同的位置,思考的方式自然不一样。
  风飞云的眉毛跳了跳,道:“那我母亲去未來又是为何什么。”
  “这个……”
  风万鹏的手指掐动在推算,突然脸色微微一变,道:“这只青色的神灵之船就留给你了,或许对你将有大用,我们走。”
  风万鹏施展大神通,运转星空挪移大术,将他、青莲女圣、鱼爷、青衣都给挪移出了这一片空间,消失在星空之中。
  來也匆匆,去也冲冲。
  “轰。”
  就在风万鹏、鱼爷等人离开沒多久,时空再次被打开,一个头上长着一对龙角的绝美女子从时空之中逃出來,身上有很多伤口,圣血染红星空。
  对的,她是从未來逃回來,遇到了可怕的危机。
  而且,从未來的时空之中飞出一道恐怖的力量,追在她的身后,竟是要隔着一片时空将她斩杀,情况十分凶险,简直九死一生。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母子
  “不就是窥探一丝天机,用得着赶尽杀绝。”
  那一位头上长着一对龙角的女子如同一道流星,穿梭在群星之间,身后有一只巨大的手印从虚空之中打出來,追在她的身后。
  突然,她化为一头巨大的祖龙,背上长出双翼,速度快了接近一倍,龙翼一扇,就有星辰飞出。
  她的修为已经达到祖圣境界,每一口龙息都能震得星穹颤动。
  风飞云的身体一动,便立即飞出去,站在那一只巨大的手印面前,伸出一只金灿灿的手掌,佛光爆射,打出一只巨大的手印。
  这一只手印带着大圣之力,似能让天地寂灭。
  “嘭。”
  两只手印同时崩灭,在星空中造成大混乱,形成了一片星辰漩涡。
  风飞云站在星辰漩涡的边上,峙岳临渊,身上衣袍在不停的卷动,就像站在星空下的一尊神祗。
  龙青璇重新化为人形,身上依旧血迹斑斑,有很多处伤及本源的伤痕,但是她此刻却浑然不顾,目光只是紧紧的盯着风飞云,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眼泪竟是无声的流淌下來。
  她的心中无比酸涩,有一种歉意,有喜悦,有柔情,有惶恐……
  你很难在一尊圣灵的眼中看到如此多的情绪变化,只能说明这一尊圣灵此刻心中的情感已经达到了她心境都压制不住的程度。
  “云儿……”龙青璇的眼中饱含泪水,直接将风飞云搂在怀中,紧紧的搂在怀中,哭得已经失声,“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本该从小守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呵护你,教导你……可是……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不能在你小时候教你写字,教你练拳,给你穿衣,甚至只是给你做一双鞋子……我……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不是,我不是。”
  女人的心中最爱的未必是她的丈夫,而可能是她的儿子。
  男人的心中最爱的未必是他的妻子,也可能是别人的妻子。
  她的情绪很激动,满脸是泪,手指不停的摸着风飞云的脸颊,看着这一张有些陌生的脸,心中的那一股歉意和悔恨也就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