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怎么才一碗,你不吃?”
  “我晚上一向不吃东西。”肖霜笑着说,“你慢慢吃,吃完就回房睡,文件都给你整理好了,我先去休息了。”
  “嗯。”杨帆端起碗喝了口面汤,滋味真是不错。
  肖霜走到楼梯一半时,杨帆叫住她:“我不想回卧室睡,你帮我拿个被子下来。”
  肖霜脚步停了下,没说什么,继续上楼。等了一会儿,她抱着一个薄被子下楼放在沙发上。
  “肖霜,其实……”
  “杨帆,我明早还要早起上班呢。”肖霜对杨帆露出略带疲惫的笑,瞬间就打住了杨帆吃饱睡足后萌发的谈性。
  “哦,好,那你休息吧,工钱明早给你结。”杨帆点点头,一副高高在上的小老板派头。
  肖霜笑笑,转身上楼。
  望着她的背影,杨帆想:这个女孩怎么让人讨厌不起来呢?要怎样才能讨厌她呢?
  ☆、第15章 被表白了
  第二天一早肖霜就爬起来,唐糖还在睡,她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洗漱完毕,看了下表,刚好七点整。服装城九点才开门,想着还来得及,肖霜就又去厨房做了点简单的早餐。
  七点半,杨帆起床到露台上打了会儿沙袋,出了一身汗,才在卫生间洗澡换衣服。下楼时,肖霜正好做好简单的早饭,正在摆桌。金黄色的鸡蛋煎饼冒着热气,白色飘着绿色香菜叶子的皮蛋瘦肉粥,鲜绿色的凉拌黄瓜,看着就十分开胃。
  “吃饭吧,不够的话,厨房还有。”肖霜招呼杨帆。
  “怎么不多睡会儿?”杨帆坐下来吃,“不是九点才上班吗?”
  “我习惯早起。”肖霜说,动作很优雅的喝了一口粥。
  “肖霜,昨天对不起。其实我不是针对你,我对你也没意见,你这人很好,很不错,各方面都挑不出问题,唐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杨帆把昨晚就想说的话说出来,“我只是习惯性防备,我家的情况很复杂,我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性格有点……”
  “理解,不用解释了,我没跟你计较。”肖霜温和的笑了,在她心里,唐糖也罢,卫宏也罢,包括杨帆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她一个三十岁的历经风霜的成年人,跟十来岁的半大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肖霜的豁达让杨帆更加不好意思了。
  “对了,肖霜,我刚才去书房看过了,这是你辛苦一晚上的报酬,别嫌少。”杨帆从裤兜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肖霜。
  肖霜看着杨帆笑了下:“土豪,你钱真多。”然后,她从那叠钞票里抽出两张,“昨晚我做完就统计了,按照你开始说的价格,给我二百就足够了。”
  “我不缺钱,你帮了我大忙,这点钱就当心意。”杨帆站起身,将手中剩下的钱硬往肖霜手里塞,然后他们的手就无可避免的亲密接触了。
  肖霜是没什么,杨帆则是后知后觉的看到自己两只手将肖霜的两只手包在掌心,才呆愣了下,然后触电般的松了手,钱撒了一桌子。
  “哎呀,唐糖还没吃呢,别弄脏了。”肖霜急忙挪碟子,然后将钞票一张张捡起来,码好递给杨帆。
  “我虽然穷,不过,还不到被人施舍的地步。”她笑着说,“我们以后再合作,我要去上班了,谢谢你,杨帆。”
  “我送你。”杨帆胡乱将钱塞进兜里,“等我上楼打电话,让司机过来。”
  “别麻烦了,又不远,我走过去正好。”肖霜摆摆手。
  杨帆没再坚持,说:“下周五放了学,你直接过来吧,我这边资料多着呢,都需要录入电脑。”
  “好,小老板。”肖霜对他眨了眨眼。
  杨帆呆了下,心跳有些加速,他有些适应不了肖霜偶尔心情不错的卖萌。
  肖霜走后,杨帆坐在饭桌上,继续吃饭,不知道怎么的,这同样的饭菜,这会儿吃到嘴里怎么味道有些淡了呢。
  “哥,你觉得肖霜怎么样?”唐糖从楼上下来,坐在饭桌边,一脸八卦的瞅着杨帆。
  “看起来挺好的人。”杨帆实话实说。
  “唉,以后她要是能成我嫂子,我就幸福死了。”唐糖两只手托腮,星星眼的看着杨帆。
  “你说什么呢?小孩子不学好,净看些乱七八糟把人教坏的台湾小言。”杨帆脸皮微红,没好气的瞪了眼妹妹。
  “什么小孩子,你也不过比我大三个月,居然就倚老卖老了。”
  唐糖站起身,拿筷子指着杨帆:“我要是个男的,还轮得到把肖霜推销给你吗?这么好的人,当然要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哥,你追肖霜吧,你瞧她多能干呀,人又漂亮。”
  “别乱说了。”杨帆面无表情的瞪了眼唐糖,推开碗筷,上楼去了。
  “死杨帆,你怎么不刷碗?你无赖,懒死了,以后肖霜给我做好吃的,我不让你吃了。”
  自此往后的一段时间里,肖霜固定周五周六晚给杨帆打小工,每晚都能收获二三百元钱,加上周六周日在服装城打工平均每天也有一百多块钱,这么算一下,肖霜每周能收入六七百元,一个月就是两千多,在这个平均人均工资三四百的两千年,肖霜算是高收入了。可这一切,离她想要的脱贫致富还很遥远。
  在紧张忙碌又充实的生活中,肖霜到一中的第一个期中考来临了。毫无任何意外,肖霜又一次斩获了一年级第一名的宝座。这一点,连杨帆都是佩服的不行,明明那么忙碌,居然能不落下学习,真是人才。
  期中考后,学校放了一天假。杨帆通过唐糖邀肖霜出去玩一天,放松放松这段时间的紧绷情绪,结果唐糖却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她不去?”扬帆磨牙。
  “嗯。肖霜说服装城的女老板有事,让她看一天店。”唐糖撅着嘴,她也很想让肖霜轻松一下,她可是全校里最清楚肖霜有多拼的人了。
  “小财迷。就知道挣钱,哪天累垮了,就该笑了。”杨帆忿忿说,却也无计可施。“走吧,她不去,我们去玩。”
  服装城里,因为不是假期,人不算太多。肖霜趴在货架上平坦的地方,抽空写数学卷子。
  “肖霜,你真在这里。”男孩子惊喜的声音传来,肖霜抬头,竟然是卫宏。
  “你怎么来这里了?”肖霜很意外。
  “我就想碰碰运气,还真让我找到你了。”卫宏俊美的脸上挂着腼腆的笑,磨蹭着走到肖霜身边,喵了眼她的卷子,“怪不得你能考年级第一呢,原来真是利用一切闲暇时间在学习呀。”
  “是啊,知识的累积从来没有捷径,必须脚踏实地一步步来。”
  卫宏看了看店里的服饰,说:“这里都是女装呀,我有个妹妹,我想送她一套衣服,你能给我推荐一下吗?”
  “你妹妹多大了,身高体重是多少?”肖霜立即换上职业式微笑。
  “她……”卫宏白皙的脸皮越来越红,偷看了肖霜一眼,他支吾说:“和你差不多吧,你就自己挑你最喜欢的就行。”
  肖霜看着卫宏,看的他的头越垂越低,脸色红的跟煮熟的大虾一样,才问:“卫宏,你今天真的来给你妹妹买衣服来了?”
  “……”卫宏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肖霜说:“我没有妹妹,我来其实是想问你一件事的。”
  “什么事?”
  “……那只钢笔怎么样?好用吗?”说完,他就别开目光。
  “我没用。”
  “你怎么不用?不喜欢吗?”卫宏终于鼓起勇气看着肖霜,认真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一起去买好吗?”
  肖霜觉得很头疼,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么单纯的孩子这么单纯的感情。
  肖霜沉默间,卫宏悄悄伸出手,轻轻的握住她的,用紧张的发颤的声音表白:“肖霜,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第16章 神秘的肖霜
  少年的手温热潮湿,骨节均匀修长,肌理平滑细腻,这应该是一只弹钢琴的手,此刻,这只手就这么轻轻地贴着肖霜的手背。
  “卫宏,你学过钢琴的吧。”肖霜捏着卫宏的手指,十指尖尖说的就是这种手型吧。
  “你怎么知道?”卫宏很惊讶。
  “你手型很好看,很适合弹钢琴。”肖霜放下卫宏的手指,轻轻从他手下抽出自己的手,顺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卫宏,“擦擦手,都是汗。”
  卫宏接过纸,神情落寞的擦着手。虽然想过被拒的可能很大,但真的被拒了,还是觉得很难过。
  “你今年多大了?”肖霜微笑着问。
  “十六。”
  “我想这个年纪应该能承受有些事是没法如自己心愿的。”肖霜认真的看着卫宏。
  “为什么?我不好吗?”卫宏委屈的看着肖霜,神情看起来可怜兮兮。
  “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很忙呀,你看,我这会儿陪着你说话,这张卷子就没空做了。”肖霜将卷子收起来,“我跟你不一样,我家条件不好,很可能供不起我上大学,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尽可能争取保送的大学,实在是没有精力做别的事情的。”
  “可是……”卫宏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反驳肖霜的话。
  这时,三四个女孩结伴走进店里,肖霜就理所当然的撇下卫宏,热情的招呼顾客。
  “你忙吧,我先走了。”卫宏怏怏的跟肖霜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六点下班后,肖霜刚走出服装城,就见不远处,卫宏骑着一辆普通的自行车,看见她出来,拍了拍后座,笑得纯洁天真。
  “你干嘛?”肖霜走过去。
  “接你回学校呀。”卫宏说,“我知道你平时都是走回学校的,我骑车带你,会给你节省十分钟时间,你就可以多休息十分钟了。”
  “你……”肖霜不知道该怎么说卫宏,“不用这么麻烦,我走回学校其实是为了锻炼身体。”
  “一定要拒绝吗?”卫宏瞅着肖霜,带着点祈求。“我只是看你太辛苦了,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帮你。”
  “我知道,可是真的没必要。”肖霜说,“我们只是同学。”
  “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卫宏看了一眼肖霜,低着头闷闷说。
  “我们还小,现在才上高一,此刻最重要的是学习,我不想被别的事分心。”肖霜不得不硬起心肠。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我现在已经无心学习了,每天每天都在想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接受我,我已经没法控制自己了。”卫宏看着肖霜,目光热切而痛苦。
  “卫宏,我承认你是个很出色的男孩子,不过,我没打算和你发展同学之外的关系。谢谢你的喜欢,很抱歉。”肖霜说完,就绕过卫宏,慢跑着往学校的方向走。
  “肖霜……”卫宏叫一声,不肯放弃的骑着自行车跟在肖霜身后。
  肖霜停下来,看着卫宏,神色淡然:“卫宏,你已经十六了,可能过去你一直生活在父母给你营造的温室中,可这个世界不是温室,你必须学着适应所有的不如意。”
  这一次,不管卫宏怎么不死心的跟随,肖霜一直没再回头。
  周五,唐糖的爸爸回来了,将唐糖接走了。肖霜只能独自到幸福小苑给杨帆处理文件,这一次,杨帆带来了很厚的一摞文件,肖霜在电脑前打字,他就坐在书桌前,眉头拧着看手中枯燥并且难以理解的文件。看到烦躁时,他就抓头发,或者用文件拍打额头,一副烦躁的不行的样子。
  肖霜瞄了一眼,感觉像是企划书,数据分析,市场调查等之类的专业文件。让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看那么专业的东西,是有些吃力了。企业家的后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出去一下,你继续。”杨帆终于受不了了,他走到楼台上,对着沙袋一通发泄,才觉得好受些了。
  发泄过后,不得不又回到书桌前,继续和那些文件奋斗。
  “这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呀?到底是怎么算出这个结果的?”杨帆将手中的一张报表狠狠摔在桌上,头疼的揉着眉心。
  “怎么了?用不用我帮忙?”肖霜转头看杨帆,此刻他本来精剪得很潮的发型已经乱成鸡窝了。
  “你看不懂,是财务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