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我也有很多朋友很羡慕我能出国去日本留学打工,都托我帮他们想办法办签证,想去国外的人都是不安于现状,或者说是为生活所迫,不是家里住房困难,就是手里缺钱的,大家的情况其实都差不多的,这些人年轻,又有理想的人,很有闯劲,他们希望通过在国外奋斗,可以改变贫困的生活,很多人都申请去外国,有的甚至还非法偷渡出去,被抓住最多是强制遣返回国罢了。”
  听到这里沈佳磊有点儿担心,“五弟,你可要帮我手续都要办好,阿拉出国可要合法,我可不想偷渡出去,变成黑人黑户,被警察叔叔抓住遣返回国!”
  “三哥,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办了正规的签证!”沈佳海拍着胸脯向沈佳磊保证,有了沈佳海的承诺,沈佳磊就放心多了。
  “我就相信你,五弟,你办签证有经验,你已经成功的帮二姐介绍了一个日本老板,把二姐嫁到日本去了,我相信你也有能力帮我的忙,帮我也办出签证的!”
  这时有在上海领事馆的居民老太太过来推销躺椅,“租躺椅啦,租躺椅啦,谁要租躺椅,在领事馆门口要排长队,站的时间长可是吃不消的啦,我们家的躺椅躺着可舒服啦,租一个吧!”
  “五弟,我们要不要租躺椅?”沈佳磊问。
  沈佳海摆了摆手,“现在快到中午了,我们应该下午能排到了吧,先不租躺椅了!”
  “好,五弟,你还没吃饭吧,你先排着队,我去买盒饭吧!”
  沈佳海点了点头,沈佳磊离开了队伍,出去买盒饭,没想到附近的饭店也沾了领事馆的光了,盒饭生意火爆,也排起了长队。
  中午头顶上又是大太阳,把沈佳磊晒得大汗直流,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急躁起来,好不容易轮到他买盒饭了,卖盒饭的阿姨还告诉他大肉饭没有了,只有鸡腿饭了。
  “鸡腿饭就鸡腿饭吧,能吃饱肚皮就行,我也不挑剔了!给来两份鸡腿饭吧!”
  “好嘞!”卖盒饭的阿姨把两份盒饭包好,递给了沈佳磊。
  沈佳磊付了钱,提着塑料袋过来找沈佳海。
  “天啊,我去排队买盒饭,五弟,你怎么还在这里,这队伍怎么也不往前挪动一下,还是这么多人啊?”
  沈佳海苦笑,从沈佳磊手里接过一份盒饭,低下头,兄弟俩往地下铺了一张报纸。
  “人山人海,想出国办理签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恐怕今天下午都轮不到我们要排到明天去了!”
  “那我们明天再来排队吧!我还没有和我老婆打招呼,她下班看我没回家,会不会着急的?”
  沈佳海不慌不忙,仍然坐在地上低头吃饭,“不用着急,我早就打电话给爹爹了,让爹爹帮你打电话和你老婆说一声,她也拜托我帮她办理出国的签证呢,这几天我们都在忙这件事,她知道的,放心好啦,你没回家,她不会去派出所报失踪的!”
  “哦,还是五弟考虑的周到啊!”沈佳磊放心了,他也跟着沈佳海坐在地上吃饭,他感觉自己像个农民工一样,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他可是在研究所实验室工作,平时都穿着干干净净的白大褂,很体面的,没想到出国办个签证在领事馆门口受这份罪,可是这罪是他自己要受的,能怪谁呢?
  再苦再累,都得忍着,想到这里沈佳磊叹了一口气,一边吃饭,一边向沈佳海提起四妹沈佳琦。
  “对了,四妹打电话给我,让我带话给你,她还是很关心你的身体,问你怎么样了?”
  沈佳海吃饭啰嗦了一下,像突然被电击了一样,他停了下来,没再啃那个鸡腿,抬头看了沈佳磊一眼,显然有点儿感动,眼眶很快就红了,又低下头,生怕沈佳磊看见,快速伸手抹泪,不让眼泪掉下来。
  “四姐对我还是挺好的,过去她和她老公赵宏翔也没少帮过我,五年前,我出国办签证钱不够的时候,四姐也借过2万元给我,我到现在都没有还她钱,她也从来都没有问我要过,这次姆妈不小心摔断了腿,四姐来找过我,我手头紧,故意回避她,她虽然不高兴,但当面也没有为难我,我没去医院看望姆妈,四姐肯定对我有意见,但姐弟终究是姐弟,她内心还是护着我的,等我赚了钱,我会把欠她的2万元尽快还给她的!”
  第33章 二姐真令人操心
  沈父正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中国青年报》上面的一篇文章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现在最受欢迎的职业前三名依次是:出租车司机、个体户、厨师,排在最后的三个选项则是科学家、医生、教师。
  “唉!”沈父摇头叹了一口气,放下报纸,对来周末来看望他的四女儿沈佳琦说:“现在是修大脑的不如剃头的,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出国潮紧接着就是下海潮!”
  沈佳琦一边帮父亲削苹果,一边笑着说:“可不是嘛,我们要顺应时代潮流嘛,我们沈家已经有三个兄弟姐妹去国外了,二姐已经嫁到日本了,五弟也在日本打工了五年回来了,现在三哥也忙着办理出国签证,这些天三哥和五弟都往领事馆跑,听说领事馆门口都排长龙了,很多人连夜排队,门口的老太太都做起来租躺椅的业务,生意可火爆啦!”
  “佳琦啊,他们都要出国发展,你要出国吗?”沈父问沈佳琦。
  沈佳琦笑了,“我们沈家已经有这么多人挤破头也要出国,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去凑热闹,我可不想出去,我和宏翔留在国内挺好的,国外工资虽然比我们国内高很多,但人各有志,出国潮很多人都出国了,总有人留在国内发展吧,我和二姐、三哥、五弟的选择不一样,我和宏翔愿意留在国内发展,我总觉得留在国内也挺好的!”
  “能让我感到安心踏实,能在自己的祖国,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亲人和朋友,我热爱我的国家,热爱我的亲人、朋友和工作伙伴,甚至这里的空气都能让我轻松自在,我干嘛要出国去受罪?”
  “语言不通,交流困难,文化不同,举目无亲,遇到困难,也不知道去找谁帮忙?”
  “就算有钱了又能怎么样?没有亲人分享,我也感到不快乐!”
  “人各有志,我对自己有清晰的定位和认识,我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我和宏翔在国内发展得挺好的,哪怕赚钱的速度比不上五弟,但我们坦坦荡荡,活得轻松自在!”
  “而且我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自从调到宏翔所在的兴达厂,我感觉我的工作都顺利了很多,再也不像我原来的工作单位,遇到那些拨弄是非的八婆,和她们待在一起不开心!”
  沈父说:“不开心就换一个工作单位嘛,宏翔还是帮了你很多忙了,你真有福气啊!”
  沈佳琦笑了,“是啊,我很有福气,老天爷给了我一个好老公,我们家有困难的时候,我回去和宏翔一说,宏翔都向我们伸出了援手,有他这样的老公,我真是知足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段缘分,好好为人妻,为人母!”
  “对哦,我突然想铭宇这个孩子了,他怎么很长时间都没有来看望我这个外公了?”
  提到儿子赵铭宇,沈佳琦更是开心了,“噢,他学习忙,马上要考试了,他留在学校里备考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世界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过多的干涉了!”
  “宏翔已经打过电话了,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多加衣服,别感冒了,孩子倒也懂事,自己上进,用心读书,从来就不要我们夫妇俩操心!”
  “等他考完试,我带他来看望您!”
  沈父点了点头,“嗯,宏翔是一个好女婿,女婿中,我就最看得中宏翔,无论是人品,还是才学,宏翔都是人中龙凤,十分优秀,真是无可挑剔,把你交给宏翔,我做父亲的真放心!”
  “佳梅就和你不一样了,都怪你姆妈把她宠坏了,太过娇惯也不好,女儿该从小教育,一旦错过了最佳的教育时期,等到孩子长大了,父母想要教育,都已经来不及了!”
  “佳梅之前已经有两次失败的婚姻了,也不知道这一次佳海帮她介绍了一个日本男人是否靠得住?”
  “我们老两口挺不放心的,佳梅那个性格,她太看中金钱了,拜金虚荣,也控制不了自己的**,两次婚姻都失败了,其实我总说之前的两个女婿除了赚不了什么大钱,人品还是可以的,都很忠厚老实,过平淡的日子,是可以过下去的,偏偏佳梅又看他们横竖都不顺眼,说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爱情这个东西,强迫不了!”
  “佳梅的性格有时候真的很倔强,我这个老爸想要劝她,她都不听我劝,还跑出去噶姘头,真是把我这张老脸都给丢光了,她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爹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二姐都和刘大青、魏一鸣离婚了,一切都应该向前看了!”
  “是啊,佳梅的两次婚姻都失败了,她不觉得那是她人生中的污点,我还觉得应该检讨一下我这个老爸的责任,有的时候,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深夜里,我也常常想起佳梅,我也很自责,是不是我和你姆妈太过娇惯这个女儿了?她两次婚姻的失败,我们做父母的,又应该负什么责任?”
  “是不是应该向人家赔礼道歉?检讨一下自己的不是?”
  沈佳琦说:“爹爹,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看没必要了吧,我们沈家早就和刘家切断了联系,现在和魏家也不来往了,就算您提着水果篮上门去向魏一鸣赔礼道歉,魏一鸣也不会领情的,一看到我们沈家的人,魏一鸣就会想到二姐对他和孩子的伤害,阿拉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碰一鼻子的灰,到时候再让人家赶出来,多难堪啊!”
  沈父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倒不怕难堪,我已经活到这个岁数了,什么事都经历过了,什么风浪都闯过来了,人生大起大落,经历过了,很多事情都看淡了,想开了!”
  “我总觉得佳梅做得不对,特别是她到外面去噶姘头,找尹勤的事情,挺对不起任劳任怨的丈夫魏一鸣的,魏一鸣怨恨她,把她告上法院,把孩子的抚养权夺了去,让佳梅净身出户,佳梅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去日本,这个结局谁也没有想到!”
  沈佳琦叹了一口气,也有点儿伤感,“爹爹,这是二姐自己的选择,既然这一步已经迈出了,也没有什么后路可退了,对了,有一个好消息,我要告诉您,我和宏翔下个月就要去日本考察了,顺路可以去看看二姐!”
  “真的吗?你和宏翔可以去日本?”沈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兴达厂派我们去日本饮料厂实地考察,学习人家先进的生产流水线,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有几个分厂,东京、大阪都有,我们有机会可以去探望一下二姐,我知道您和姆妈都很牵挂二姐,虽然二姐总是给你们闯祸,但二姐总是你们的女儿,我代表你们去探望一下她,她在异国他乡也能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佳琦,还是你的这个女儿懂事啊,你真是太了解爹爹了,说实话爹爹还真是牵挂你二姐,生怕你二姐又在国外闯出什么祸了,她那个性格真是令人担心啊,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天真幼稚得像个幼儿园的小女孩一样,唉,什么时候,她能不让我这个老父亲操心了吗?”
  “现在你姆妈躺在医院里,伤筋动骨一百天,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了,也没有能力再纵容你二姐了,你二姐一个人在国外,身边又没有亲人,她该怎么办呢?”
  听着老父亲在耳边絮絮叨叨,沈佳琦的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第34章 如何向老婆解释?
  “三哥,这几天我们在领事馆门口排了那么长的队,想给你办去日本的签证有点儿困难了,二姐才刚刚嫁到日本去,你还不能以探亲的名义去日本,美国就更加困难了,看来只有退而求其次,我办你申请去马来西亚吧!”
  “不过只能办出旅游签证,期限比较短,有限期是3个月,等你到了马来西亚,我再帮你想办法申请去日本或是去美国,只要出去了,机会就更加大一些,总比你现在在国内,从来都没有出过国强,有点儿经验总是好的!”
  “才3个月啊,时间也太短了,能不能再长一些期限?”
  “马来西亚那边说英语,我英语也不太好,语言不通,3个月,我也很难适应啊!”
  沈佳海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尽力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我老婆怎么办?”
  “薛莉想去美国,我是帮不上她忙了,我能帮你办出去马来西亚的旅游签证已经很不错了,你就不要考虑她了,你先把你自己弄出去再说,万一薛莉出去了,看上别的比你更有钱的男人了,把你甩了怎么办?”
  “薛莉不是那种人,我一个人去马来西亚,把老婆一个人丢家里,让我怎么向老婆交代啊?”
  “我原本是想要和薛莉一起出去的!”
  “这个你自己想办法搞定,三哥,你太老实了,女人不能出去见了世面,就会嫌弃你穷了,人很一个很复杂的物种,能同甘,很少有人能共苦!”
  “哪怕是老婆,你也要防范着点儿,我见过薛莉几次,她给我的印象太浮躁,她和你结婚完全是看中研究院分给你的那套房子,还有你有一个好的工作,你为了满足薛莉的出国愿望,真的愿意舍弃这么好的工作吗?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五弟,我早就想清楚了,那套房子太小了,只有一室一厅,以后有孩子的话,住着肯定很拥挤,我想要改善一下住房条件,不想过这种看不到升职希望的苦日子,我们研究院都是论资排辈,评职称,评先进,都轮不到我,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实验员,每天总是做那些枯燥乏味的实验,我觉得一点儿意义都没有,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趁着年轻,我想出去多看看,世界那么大,我还从来都没有踏出过国门!”
  “就算不能去美国,日本,去马来西亚开阔一下眼界,闯一闯,增长一点儿人生的阅历,我觉得也挺好,回头我也可以向那些好哥们吹嘘,阿拉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哈哈哈......”看沈佳磊出国意愿坚定,沈佳海也没有顾虑了,拍了拍沈佳磊的肩膀。
  “好吧,三哥,你把办签证的钱给我吧,申请表我会帮你交上去的,办好我会通知你的,你只要想办法和薛莉交待好就行了!”
  “好,那一切都拜托你啦!”
  “自家兄弟,我办事,你放心!”
  沈佳磊和沈佳海在一家小咖啡馆道别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家,薛莉已经围着围裙,为他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
  沈佳磊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向老婆开口,他为难的想了好久,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老婆......我......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啊?我今天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你多吃一点儿啊!”
  薛莉往沈佳磊饭碗里夹了几块红烧肉,红烧肉浓油赤酱,一股浓浓的香味强烈的吸引着沈佳磊,如果换了平日里,沈佳磊早就拿起筷子,大口吃肉,称赞老婆的厨艺最佳。
  可是今日,他很艰难的看着碗里的红烧肉,没有好意思先动筷子。
  “老婆......那个......对不起啊,五弟这几天一直在帮我想办法办签证,我的签证恐怕就要下来了!”
  “什么?”薛莉眼里都是惊喜,“就要办下来啦?这是好事啊,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应该早点说出来,我们一起庆祝一下啊!”
  “唔......只是......只是.......”沈佳磊说一个字都困难,他真的不敢再往下说了,他太了解老婆薛莉的脾气,要是让她知道沈佳海只帮沈佳磊办出了签证,而没有帮薛莉办出签证,薛莉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只是什么啊?你今天说话是怎么了?赶紧说啊,真是急死人了!”
  “只是五弟只帮我办出了签证,你的签证有点儿难办!”
  “什么?”薛莉惊呆了,“沈佳磊,你什么意思啊?你一个人出国,你想把我丢在国内不管了啊?”
  “说,五弟给你办出了哪个国家的签证?”
  “老婆,你别生气嘛,听我好好和你解释,现在想要出国的人特别多,全国都是出国潮,你是没有去领事馆门口看过啊,那里简直是人山人海啊,排队排得老长老长了,从马路这边排到对面,简直是长龙啊,我和五弟排队受罪,连夜租躺椅,晚上喂蚊子,真是好惨啊,签证真的不是想办就能办出来的,五弟已经尽力了!”
  “美国是没有什么希望了,日本,我二姐才刚嫁给中西归田,还不能办出探亲签证,五弟又已经回国看病了,想去日本也有点难度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马来西亚了,现在马来西亚也发展得很好的,我想出去锻炼锻炼,增长一些见识!”
  “哼,我就知道你们沈家太自私了,说什么尽力了,我看分明是你们沈家防备着我这个媳妇,在你面前说了不少我的坏话,怕我出去,不要你了,是吧?”
  沈佳磊被薛莉问得哑口无言,没想到薛莉这么聪明,她怎么能猜到沈佳海和他说了什么?
  看着薛莉冲着他大发脾气,哭得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沈佳磊很是心疼,他也舍不得离开这样的娇妻,只能安抚薛莉:“没有啊,老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真心爱你的,我真的很想我们夫妇俩一起出国,一起去国外努力赚钱,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先出去,毕竟出国需要吃苦嘛,我老婆这么细皮嫩肉,哪里能吃得了那些苦,不如让老公先去帮你探探路,等我在国外站稳了脚跟,再带你出去!”